2019年9月4日，国际足联公布了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会徽。会徽造型为世界杯“大力神”杯和阿拉伯数字“8”的结合，整个设计展现出以足球连接世界的愿景，同时凸显卡塔尔鲜明的阿拉伯文化特色，影射足球不确定的游戏性质。它的发布无疑为世界杯文化增添了又一宝贵的文化遗产。
通常，奥运会、世界杯等级别国际赛事的主视觉形象包括会徽系统（会徽及对应图像色彩系统、辅助图形、次级文化活动标识系统）、吉祥物系统、造型物系统（奖牌、火炬）、景观应用系统（城市道路系统、场馆内外空间、城市家具、公共艺术品）、身份识别系统（官员、教练员、运动员、媒体、服务人员、观众票务系统）、文化推广系统（宣传与物料）以及体育周边产品等多个系统。
从奥运会到世界杯，从综合性体育赛事到单项比赛，国际大型赛事不仅是体育竞技能力的主战场，是专业运动员同场竞技的舞台，更是考验主办国国力和综合组织能力的大平台，更是充分展示各类设计师、艺术家文化软实力的良好机会。大型体育赛事也是全球体育爱好者欢聚、欢庆的盛大节日。我们在看世界杯、看世界杯文化、看世界杯主题设计时，不只是观察足球本身，更要跳出眼前喧嚣的表象，从政治经济发展、科技媒介变迁、社会潮流等角度去理解足球文化以及足球背后的符号。
因为世界杯本身就是一项文化盛会。
世界杯海报中的符号密码
袁有民
虽然我不是正式的足球迷，周日也不去球场，家里也没有电视机，对足球比赛的兴趣也仅限于年少的大学生活。随着中国国家足球队的水平不断下滑，我对足球比赛的兴趣也渐渐淡化。不过，我一生中与足球文化有过两次奇妙的邂逅：第一次是2002年的韩日世界杯。世界杯首次在亚洲举行，而我却身处足球文化的心脏地带欧洲。那一年的6月30日下午，我从德国坐火车前往意大利米兰。火车抵达中央火车站站台的那一刻，我顺着人群的目光，通过电视大屏幕的直播，亲眼目睹了外星人罗纳尔多的第二个进球。巴西队最终以2：0战胜德国，被评为“五星巴西”。 那一天，疯狂的球迷如潮水般涌上米兰街头，汽车鸣笛，全城举杯庆祝，通宵跳舞。第二次是2006年德国世界杯，当时我在巴黎留学，足坛巨星齐达内（亚齐德）率领的高卢雄鸡所向披靡，场场胜利。每逢他们赢球，楼下的球迷便如塞纳河之水般涌向香榭丽舍大街，唱着歌喊着英雄的名字，乘风破浪。7月9日，在德国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法国把冠军拱手让给了意大利。齐达内由此从英雄变成了罪人，曾经冷清街道的香榭丽舍大街也成了闹剧的中心。
我只是一个看热闹的旁观者。相比球迷，除了关注比赛结果，作为设计文化观察者，我更关注世界杯期间挥舞的国旗、激动扭动的表情和躯干、发布会歌曲的演唱、屏幕上流动的各种符号。这些细微的信息充满力量。
海报以其独特的文化艺术特质，拥有最大的发展空间，可以说，世界杯的百年历史，恰好与纸媒的百年繁荣相吻合，而手机海报的百年设计史，同样是文化的体现与视觉呈现。
FIFA 世界杯 100 周年海报列表
我们首先来看一下百年来世界杯海报的变化和发展。
1930
乌拉圭首次举办世界杯
> 1930 年乌拉圭世界杯
1930年代是装饰艺术运动（Art Deco）盛行的年代，1930年首届乌拉圭世界杯的海报描绘的是一个守门员接球的具体形象，主画面形式简洁，海报主题突出。在这张海报中，我们或多或少可以看到装饰艺术运动代表人物阿道夫·卡桑德拉（Adolf ，1901-1968）平面设计手法的影响：简洁的色块、合理的构图、稳定的线条与对角线构图、疏密对比的手法，让画面充满视觉张力与动感。不过，画面边框内的冗余线条，依然保留着装饰艺术运动的语汇特征，是新艺术运动与装饰艺术运动并行交织的产物。
1934
第二届世界杯在意大利举行
> 1934 年意大利第二届世界杯
1934年意大利世界杯海报由意大利著名插画家博卡西莱创作，他的海报通常视觉风格直白简洁，主题直白，图形突出，文字排版简单粗暴。作为墨索里尼的支持者，他被认为有种族主义和反犹太主义倾向。受限于早期印刷媒介，功能主义特征明显。
> 1934 年世界杯决赛，意大利 2-1 击败捷克斯洛伐克
1938
第三届法国世界杯
> 1938 年法国世界杯
1938年，法国世界杯在二战前夕拉开帷幕，海报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以踩踏大地作为视觉符号，海报庄严的色调鲜明地表达了通过足球统治世界的野心。
1950
第四届巴西世界杯
> 1950 年巴西世界杯
世界杯因二战中断了12年，1950年奥运圣火在巴西重新燃起，各国国旗化身为足球袜，表达人们对和平的渴望，破碎的国际关系需要重新团结起来的愿景，世界杯被赋予了新的使命和希望。
1954
第五届瑞士世界杯
>1954 年瑞士世界杯
这一时期，电视技术作为一种媒介开始介入体育传播业，早期的电视被麦克卢汉视为“冷媒介”，其特点是“提供的信息相对较少，需要信息接收者花费较大的热情才能获得理解”。当时的瑞士世界杯海报还未形成国际主义风格，风格还较为朴素。
1958
第六届世界杯在瑞典
>1958年第六届瑞典世界杯
1958年瑞典世界杯，电视转播技术在欧洲得到推广，媒介技术的拓展释放了新的想象空间，海报作为印刷媒体，其传播效果远不如流动的图片，平面绘画风格已不能满足人们对信息的期待，海报的创作风格不得不换风换景。欧美兴起了一种新的平面设计流派——概念设计。追求信息准确性、视觉形象性和理性思维的设计师被称为“视觉诗人”。“视觉诗人”大量运用象征性语言和隐喻进行创作。世界杯从单纯的体育赛事，成长为团结世界的文化纽带。本届世界杯的海报延续了巴西世界杯海报的创作手法，各国国旗与足球一起舞动。
1962
第七届世界杯在智利举行
>1962 年第七届智利世界杯
设计师加巴里诺·庞塞（ Ponce）为1962年智利世界杯设计的海报，运用象征性手法，将足球变成了地球的“卫星”。
1966
第八届世界杯在英格兰举行
>1966年英格兰世界杯第8名
1966 年英格兰世界杯的海报相当普通，但小狮子吉祥物的出现却是一个创举。作为第一个打造吉祥物的主办国，狮子从此成为英格兰队的象征，三狮队也从此成为英格兰的代名词。不过，狮子的形象本身却平淡无奇。
1970
第九届世界杯在墨西哥举行
>1970 年墨西哥第九届世界杯
1970年墨西哥世界杯，阿迪达斯成为国际足球联合会（FIFA）的赞助商，并为世界杯提供官方比赛用球。本届世界杯的另一项创新是，人们首次通过国际通讯卫星在电视上（Star of）观看了比赛的现场直播，因此比赛用球被命名为“电视之星”（TV Star），这个名字沿用至今。在符号成为设计新宠的70年代，“电视之星”被转化为视觉载体。设计师巧妙运用视觉格式塔原理，用十一个独立的几何图形，闭合出一个具有空间感的足球符号。这是符号学与视觉心理学高度融合的产物。
1974
西德第十届世界杯
>1974年第10届世界杯，西德
随着印刷媒介技术的成熟，四色胶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模拟和超越平版印刷的表现力，海报的色彩表现力有了很大的进步。德国世界杯足球海报插画运用了表现主义的手法，画面极具视觉张力和表现力，表现主义笔触下的足球看起来更像地球。也是在这届世界杯上，世界杯LOGO首次面世。
1978
第 11 届世界杯在阿根廷举行
>1978 年阿根廷第 11 届世界杯
1978年阿根廷世界杯海报仿佛还陶醉在1972年德国慕尼黑奥运会的海报风格中。来自乌尔姆设计学院的大设计师奥托·艾歇尔以理性、娱乐、色彩斑斓的光影风格为奥运视觉注入了新的活力。阿根廷世界杯海报延续了奥托·艾歇尔的光效手法，通过照片蒙太奇与单色印刷网点的并置，将足球的激情与理性融为一体。海报上没有刻意出现特定的足球符号，却歌颂了象征勇敢、团结、力量的运动之美。
1982
第 12 届世界杯在西班牙举行
>1982年第12届西班牙世界杯
1982年世界杯海报由杰出的西班牙超现实主义大师胡安·米罗创作。米罗从他的巴塞罗那同乡高迪和毕加索那里汲取灵感，用超现实主义绘画描绘出一个生动、明亮、强烈、自由的视觉主体。自由的线条、跳跃的墨点和丰富的色彩引发了空间无限的生机和活力。热情奔放的西班牙文化隐喻着人们对足球的追求。一切都像流动的音符，足球本身也是一门艺术。
1986
第 13 届墨西哥世界杯
>1986年第13届墨西哥世界杯
摄影作为海报媒介早在1964年日本东京奥运会就有先例。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海报由美国摄影师安妮·莱波维茨设计，这是世界杯历史上影像作品首次成为海报媒介。安妮巧妙地将足球运动员的姿势投射在阿兹特克石雕上，虚拟投影与真实足球以虚实互动的方式呈现。这一创作的巧妙之处在于在推广足球文化的同时，也向全球观众介绍了墨西哥灿烂的历史文明。这种超越时空的诗意蒙太奇手法，将墨西哥丰富的地域文化呈现在大众面前。
1990
第 14 届意大利世界杯
>1990年意大利第14届世界杯
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海报延续了墨西哥世界杯的摄影风格，以古罗马斗兽场和现代足球场的平面蒙太奇拼贴。斗兽场、足球场、各国国旗、历史文明、地域文化成为世界杯海报大赛的主角，黑白与彩色、历史与现代，一场穿越时空的旅程。
1994
第 15 届美国世界杯
>1994年第15届美国世界杯
世界杯逐渐发展成为各国展示国力的空间，美国没有墨西哥和古罗马那样悠久的历史，于是他们另辟蹊径，用象征“美国精神”的流行文化潮流反叛主流意识形态，设计海报。海报面向大众市场，色彩怪诞，笔触粗犷，情绪浓郁饱满，随意使用星条旗、足球、地球等图案。
1998
第16届世界杯在法国举行
>1998年第16届法国世界杯
娜塔莉·勒加尔在设计比赛中获胜，成为1998年法国世界杯的官方海报设计师。这幅海报充分展现了法国人的自由浪漫精神。活泼的涂抹、拼贴和手写字体，鲜明地表达了对理性主义的反叛。设计师试图以反理性、无政府主义的眼光唤醒人们内心的直觉，以虚无主义的态度表达荒诞感，向“现代艺术之父”马塞尔·杜尚和达达主义致敬。红、白、蓝三色表达了自由、平等、博爱的内核，非常直观。另一位法国海报设计师夸雷斯·米歇尔的海报，一个马戏团小丑用自己的头当足球，在法国队的主场圣丹尼斯球场踢球，也进一步呼应了这一主题。
2002 年
第17届韩日世界杯
>2002年第17届韩日世界杯
韩日世界杯海报充满东方禅意，动感的笔触表达运动的速度与力量，强烈的透视构图表达球场的广度与深度，鲜艳鲜明的纯色与象征世界杯奖杯的图案点睛之笔，画面大面积的留白犹如东方绘画艺术般给予观者无限的想象空间。
2006 年
第 18 届世界杯在德国
>2006年德国第18届世界杯
德国世界杯的海报因为运用了寓言和象征的艺术手法，充满了视觉诗人的气质。星空和星星的表达有两层含义：一是星辰组成的足球悬浮在浩瀚宇宙中，化作一个超级符号，人类不断突破地球引力，超越天地极限，向太空、向整个宇宙展现足球文化的魅力。二是世界杯总是星光熠熠，一代又一代的足球明星用自己的才华演绎着足球的故事，星辰勾勒出足球的轮廓，勾勒出世界杯的轮廓，足球的故事就是足球人的故事。这张海报的成功还在于它预言了当年的冠军，最终有着“外星人”称号的罗纳尔多率队夺得了冠军。
2010 年
第19届南非世界杯
>2010年第19届南非世界杯
喀麦隆足球明星萨缪尔·埃托奥·菲尔斯的头像化作非洲大陆的地图，这个让所有非洲足球运动员都引以为傲的形象，化作了非洲足球大使。埃托奥仰视足球，用头顶球的动作极具感染力，非洲人民对足球的热爱与痴迷在其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这是继1985年LIVE AID演唱会（LIVE AID演唱会的LOGO将非洲地图与摇滚乐的吉他完美结合）之后，非洲地图第二次化作视觉符号。明亮的黄色如沙漠与阳光般温暖而充满活力，非洲的主色——黑色辅以南非国旗的五色，足球给予了非洲人民欢乐与希望。世界杯足协主席布拉特表示：“足球意味着激情，这张海报很好地展现了骄傲而热情的非洲人民的魅力，邀请全世界人民一起为世界杯加油。”
2014 年
第20届巴西世界杯
>2014年第20届巴西世界杯
湿润的热带雨林气候、多样的原始森林植被、鲜艳的亚马逊图腾、令人汗流浃背的足球场、强健的体魄，多种符号交织在一起，留白处勾勒出巴西的国家版图。简洁明亮的巴西国旗色彩，画面轻松欢快，几乎没有直线条，充满自然的力量感，画面展现出屏幕数码色彩的特性。
2018
第 21 届俄罗斯世界杯
>2018年第21届俄罗斯世界杯
写到最后，终于有一张来自我的设计师朋友，俄罗斯海报设计师伊戈尔·古罗维奇的海报。这张海报简直就是一堆俄罗斯符号的蒙太奇：100年前的视觉氛围铺天盖地。俄罗斯英雄——前苏联传奇门将列夫·雅辛，20世纪20年代的球衣、护具和球帽，雅辛经典的单手扑救，被解读为“地球”的足球，足球上的俄罗斯领土，阳光和绿色能量的精神指引，复古的橙色调。最重要的是，俄罗斯前卫的设计语汇——这种为世人所知的视觉语言，和俄罗斯一样，有着鲜明的视觉识别度。古罗维奇说：“毫无疑问，这种风格被贴上了俄罗斯的标签，所以在我的作品中，我希望将它与现代美学结合起来，唤醒大家对构成主义的记忆。”在构图上，这张海报让我们想起了乌拉圭首届世界杯上守门员鱼跃救球的海报。 两幅创作时间相隔90年的海报，构图相似，但视觉手法却仿佛来自不同的世界。
2022
第22届卡塔尔世界杯
文化与足球文化
所谓文化，从广义上讲，是指人类在社会实践过程中所获得的物质生产力和精神生产力以及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从狭义上讲，是指精神生产力和精神产品，包括自然科学、技术科学、社会意识形态，有时也专指教育、科学、艺术方面的知识和设施。
有些学者认为，人类学著作本身就是解释。美国人类学家克利福德·格尔茨（ ）将文化视为意义系统，他认为人是悬挂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人类学对文化的解释，本质上是对符号系统的解释，对人的行为的解释。正如他自己所说：“文化分析是对意义的推测，对这些推测的评价，然后从更好的推测中得出解释性的结论，而不是发现意义的大陆，然后绘制出没有实体的景观。”从人类学的角度来看，文化是一个符号系统，是人类存在的基本条件。格尔茨的意思是“存在于符号中、历史遗留下来的意义模式，以及以符号形式表达的相继的概念系统，人们通过它们来交流、保存和发展对生活的知识和态度。”
首先，足球不分国界。其次，足球的胜负充满不确定性，弱胜强、以少胜多的现象屡见不鲜，这正是足球的魅力所在。足球文化反映的是大众的生活和精神状态。有人把足球比作一种地道的精神鸦片，继宗教之后，控制着很多人的喜怒哀乐，周末去体育场而不是教堂。让我们顺着世界杯海报百年的历史，顺着符号系统构建的意义系统，去审视人们通过足球文化追求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到底是什么？去解读视觉足球文化背后隐藏的密码。
符号学视角
符号学是研究符号的各种意义以及符号与人类各种活动之间关系的学科。在语言学家索绪尔的术语中，信号（）、索引（index）、图标（icon）、符号（）等都是符号（sign）的替代词。它们都表达了两个关系词之间的某种关系，因此符号可以说是一个形象与一个概念的结合。索绪尔将其称为“能指”和“所指”。能指构成表达面，所指构成内容面。能指与所指的关系就是形式与内容的关系。在汉语语境中，我们通常把能指的形式称为“文”，指词语、句子，把所指的内容称为“道”，指文章的思想内容。文道合一就是学文、悟道，文道相辅相成，不可分离。韩愈认为道是目的和内容，文是手段和形式。 他强调，文载道，文道相融，所谓符号体系，最终都是以能指的表现形式服务于所指的内容，无论符号以何种形式出现，其痕迹可能不同，但其意义是一样的。
符号的意义
当我们浏览百年足球世界杯的海报时，我们会看到如下符号大数据：指向体育赛事的运动员身影、肢体、足球、场地；指向政治主体、主办国自然物种、边界的各国国旗；指向团结、渴望和平的大地、领带、蓝天、星辰；指向地域人文、各个时期伟大艺术的吉祥物、图腾、历史遗迹、建筑。这些符号通过不同的系列组合，形成了各自的意义大陆。这些主线在聚焦足球主旋律的同时，都建立了另一条隐含的线索，即：基于政治目的的诉求；基于历史人文的诉求；基于人民对和平与美好愿望的思想诉求；基于媒介技术变迁的体现；基于文学艺术的颂扬与表达等等。
首先，足球文化被延伸成为政治诉求的工具，如1934年意大利第二届世界杯的宣传海报，带有单纯的强迫症特征，有诉诸权力和集权的倾向；1938年二战前夕的法国世界杯宣传海报，则更加赤裸裸地宣扬霸权主义和统治世界的野心。
其次，是基于历史人文的号召。对世界杯主办国历史人文的颂扬和宣传，是永恒的主题。比如1966年第8届英格兰世界杯的狮子图腾；1986年第13届墨西哥世界杯海报上对墨西哥辉煌的历史文明——阿兹特克石雕的表达；1990年第14届意大利世界杯海报上对罗马斗兽场的颂扬，都属于这种情况。
三是基于人们对和平与美好愿望的思想诉求。20世纪50年代，经历了战争创伤的世界进入恢复期，世界杯被赋予了新的使命和希望。同样的视觉符号，能指与所指的关系，来了180度大转弯。1950年，中断12年的世界杯在巴西重燃。各国国旗化身为袜子，表达人民渴望和平的愿望；1958年第六届瑞典世界杯的国旗也有类似的表达；1994年第十五届美洲世界杯海报的流行文化思潮，对主流意识形态进行了反叛；1998年第十六届法国世界杯的海报表达了对理性主义的反叛，歌颂自由浪漫精神；
第四，媒介技术变革的需求。加拿大著名媒介理论家马歇尔·麦克卢汉认为，人类媒介发展的四个阶段分别为口头传播时代、文字传播时代、印刷传播时代、电子传播时代。广播、电视、互联网等电子传播时代的特征，在世界杯海报中也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媒介技术的线索。1930年乌拉圭世界杯海报中呈现的早期印刷媒介特征；1970年第9届墨西哥世界杯海报上的“电视之星”；1974年第10届西德世界杯官方海报中成熟的胶印技术；1986年第13届墨西哥世界杯海报中摄影技术的运用；2014年第20届巴西世界杯、2018年第21届俄罗斯世界杯海报上呈现的数字印刷特征，都从侧面体现了媒介技术的助力。
最后，基于文学艺术的表达。文学艺术是各个国家、各个民族文化的亮点符号，是全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人们为其歌颂、为其致敬。文学艺术的意义是世界的集体意义。例如：1930年第一届乌拉圭世界杯海报中的“装饰艺术运动”语汇；1986年第13届墨西哥世界杯海报中的图腾符号；1982年第12届西班牙世界杯海报中的米罗画作；2002年第17届韩日世界杯海报中的东方元素；2006年第18届德国世界杯海报中的诗意表达；2010年第19届南非世界杯海报上的人性之光； 2018年第21届俄罗斯世界杯海报中的“前卫”符号，无不体现着主办国的智慧与骄傲。
当然，我们不能简单地根据其创建路径来阅读这些海报的含义，而某些海报则具有两个以上的象征符号的交织。通过对足球文化和足球视觉符号的全面评论，我们知道足球作为“文化”与人类生活的“陶”共存。
文字/ Yuan ;
照片/FIFA®， China V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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