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想到斯诺克,往往会联想到小众、绅士、优雅。在这项起源于英国的运动中,给对手设置障碍的技术被称为“做斯诺克”。鉴于比赛规则,顶尖球员必须拥有非凡的全局思维、精准的定位控制技巧,甚至连击球的顺序都要提前计算好。

斯诺克运动是智慧与牛顿力学的结合,具有极强的娱乐性和智力性,这也是斯诺克运动受到人们喜爱的重要因素之一。

关于斯诺克的“两性”,不得不提的一位传奇人物就是乔·戴维斯。上世纪30年代,戴维斯最早意识到控制白色主球运动的重要性。在此之前,打斯诺克的常见策略是彩色球入袋后进行斯诺克防守。直到乔·戴维斯凭借强大的计算能力和高超的控球技术改变了这一切,斯诺克的连续得分能力才显著增强,比赛的精彩程度也急剧上升。

从此,斯诺克在英国真正繁荣起来。

不过,斯诺克真正的“黄金时代”是由彩色电视带来的。

1969年,为了推广新的彩色电视转播,推出了一项新的斯诺克锦标赛“黑锅”。背后的逻辑其实很简单。斯诺克比赛使用的球颜色鲜艳,非常适合在电视上播放。“色彩缤纷”的斯诺克和球员的精彩表演迅速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斯诺克和彩色电视节目相得益彰,得到了市场的认可。几年后,世界职业锦标赛也在电视上播出。从此,斯诺克成为主流职业运动,并于1977年引入了世界职业球员排名制度。

1985年,斯诺克进入黄金时代。当年的世锦赛决赛,有近1850万观众(相当于当时英国人口的三分之一)通过电视收看了比赛。从此,斯诺克走向了世界,成为风靡全球的新兴台球运动。

然而,没过多久的黄金期之后,斯诺克便陷入低谷,观众人数减少。2009年温布利大师赛期间,斯诺克名将、有“救火老师”之称的奥沙利文对阵乔·佩里,现场仅有2100名球迷,电视机前的观众却多达数百万。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霍老师”不想再干了。

据媒体报道,“历史上最伟大的斯诺克球员之一”罗尼·奥沙利文曾公开表示,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追随他的脚步,因为他觉得“被困在室内靠一个接一个地击球谋生是对生命的浪费”。

奥沙利文是6届斯诺克世界冠军,拥有30年职业经验,以凶狠的打法著称,这也是他绰号“火老师”的由来。

在霍先生眼中,斯诺克是一项不健康的运动,“被关在屋子里,没有阳光,窗帘拉上,在封闭的空间里训练五六个小时。你看很多斯诺克选手,他们不会说话,所以不知道怎么交流。”

奥沙利文甚至认为,自己的抑郁症和选择斯诺克有一定关系,他表示,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不会选择斯诺克,而可能会开一辆F1赛车,或者像他那位在欧洲享有盛誉的爷爷一样,成为一名职业拳击手。

作为斯诺克运动的顶尖成就者之一,“霍老师”的言论不禁让人疑惑,斯诺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总体来看,斯诺克的困境有三个原因:

第一,球员奖励太少,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官方数据显示,斯诺克赛事的运营成本很低,全年总奖金只有400万英镑,大师赛冠军奖金只有15万英镑,世锦赛冠军奖金也只有25万英镑,和高尔夫、足球、网球的奖金完全是两码事。以“霍老师”为例,他虽然获奖无数,但截至目前,他的总奖金也只有1000万英镑。

其次,市场开发不够。奥沙利文曾说,斯诺克运动最大的问题就是忽视了市场。市场决定需求,任何一项运动没有市场就无法成长和发展。从当今世界流行的体育运动的发展来看,这些运动都有着强大的市场运作能力支撑。NBA就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之一。

第三,斯诺克文化日渐式微。世界斯诺克协会主席巴里·赫恩曾说:“市场变了,娱乐方式变了,但斯诺克没变,它还是那么‘堂堂正正’。”斯诺克所代表的文化很大程度上已经远离了年轻人。

如果用斯诺克的术语来形容这一切,那么斯诺克就给自己造了一个“斯诺克”。

现任世界斯诺克协会主席的巴里·赫恩是斯诺克“黄金时代”的最大推动者。2010年,老先生重回世界斯诺克协会主席之位,开启了斯诺克赛制和斯诺克市场拓展的“十年改革”。他对赛制、比赛规则,甚至球员的服装都进行了改革。赫恩改革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寻求在亚洲更广阔的市场。

或许,要破解斯诺克的“谜底”,还需要借助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斯诺克官方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的话题之一就是中国市场的开发。

自赫恩改革以来,中国已成为英国以外第二大斯诺克市场,地位不可撼动。赫恩在2015年世锦赛期间接受采访时表示,斯诺克30%的奖金来自中国市场,未来这一比例还有提升空间。由此可见中国市场对斯诺克的重要性。数据显示,2017-2018赛季,包括世锦赛在内的20场排名赛中,有5场比赛在中国举行。2018年在北京举行的斯诺克中国公开赛,总奖金高达100万英镑。中国市场的强势让斯诺克重新焕发了活力。

如果排除商业因素,仅从运动本身来看,一方面,斯诺克对人才的要求很高,培养成本也很高,这意味着能够参与这项运动的人数必然有限;另一方面,斯诺克集力与美于一身,所带来的观赏享受与其他运动完全不同,这意味着只要平衡好比赛中参与者和观众的角色,斯诺克并非无法形成赛事和市场的良性循环。

同时,好的市场离不开健康的文化。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台球在很多国家和地区都被认为是“流氓的运动”。直到斯诺克的出现,人们的看法才有所改变。如今,越来越多的人逐渐接受这项运动背后的文化和魅力。

或许未来,斯诺克的种子会在不同的市场、不同的文化土壤里结出截然不同的果实,希望到那时,斯诺克为自己做的“斯诺克”能被来自市场、文化的“选手”们解开,然后打出一杆漂亮的147单杆。